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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这才是俄罗斯民族真正的父亲
   日期 2022-12-6 

彼得大帝:这才是俄罗斯民族真正的父亲

沥泉2022-12-05 云阿云智库•俄罗斯研究•俄欧关系

导读:俄国总是被斯大林、普京等政治强人主宰,以家长式的强硬作风来治国,其历史源头就是彼得一世。他是全世界有信史以来最高大的君主——身高2米04,双手长满茧子,既有战士的强健体魄,又有典型俄国式暴君的可怕灵魂,权力欲旺盛,意志坚定如钢铁,好战成狂,嗜血成性,永远不会认错,他的人格塑造了罗曼诺夫沙皇家族,成为一代代俄国强人的偶像。

1.利维坦与巨人

《圣经》中有一种巨大的怪物叫利维坦,人们时常将它比作充满野心的国家。而俄罗斯,就是一头真实的利维坦,这头饥饿的怪兽一直在扩张自己的领土。

在罗曼诺夫沙皇家族统治的300年里,俄罗斯占领了世界版图的六分之一,平均每天扩张55平方英里。如果将这些领土建成一条宽20米的公路,让车神舒马赫在上面飙车,他将永远无法走到头,因为沙俄领土扩张的速度比他的车速更快,俄国军人的征服的脚步超过了F1赛车手!

俄罗斯是一个不可捉摸的民族。他们是好斗的民族,西方长久的梦魇,却又饱含深沉的苦难和诗意,在极短的时间里诞生了普希金、屠格涅夫、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世界级大师。它脱胎于蒙古西征产生的钦察汗国,因彼得大帝的西化改革而强盛,是近代以来除日本外唯一成功崛起的落后国家。它兼具文明与野蛮的二元性,令人恐惧而神往,近代中国曾掀起“以俄为师”的高潮,并最终决定了国家命运。

俄国总是被斯大林、普京等政治强人主宰,以家长式的强硬作风来治国,其历史源头就是彼得一世。

他是全世界有信史以来最高大的君主——身高2米04,双手长满茧子,既有战士的强健体魄,又有典型俄国式暴君的可怕灵魂,权力欲旺盛,意志坚定如钢铁,好战成狂,嗜血成性,永远不会认错,他的人格塑造了罗曼诺夫沙皇家族,成为一代代俄国强人的偶像。

他一生与西方战斗,却又学习西方,向往西方文明,希望西方接纳俄国。从他身上,能找到俄国统治者一代代继承的精神危机根源——比如戈尔巴乔夫和普京。

2.俄罗斯为何生产政治强人

一个血色而恐怖的夜晚,一个荒谬而疯狂的世界,会给一个孩子带来什么?如果这个孩子未来掌握着无数人的命运,他又会给世界回报什么?

1676年,俄国的御林军——射击军冲入克林姆林宫发动屠杀,在四岁彼得天真懵懂目光的注视下,刺死了他喜欢并依赖的监护人,将他扶上沙皇的权力之巅,这种事情在俄国并不出奇,罗曼诺夫家族的命运,总是血腥得令人发指。

恐怖夜晚的童年记忆,为彼得刻下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痕,他因此患上严重的癫痫病,一发作就生活不能自理,每当想起那个夜晚就无法入眠,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不愿待在克里姆林宫——权力中心即恐怖魔窟,永远伴随着残酷的家族斗争、贵族的阴险窥视和反复无常的暴民。

他看到了姐姐索菲亚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个女孩冷静地面对满手鲜血的军人,把舅舅出卖给军队发泄怒火——后者被扭断四肢然后肢解。几年后,已经成为彼得监护人的索菲亚公主开始复仇,大肆屠杀射击军高层,和背后的东正教旧礼仪派官僚——某个深远影响了俄罗斯数百年历史,并在普京时代复兴的政治派系。

那个恐怖夜晚为彼得上了终身难忘的一课,让他深刻理解了权力中心的秘密。在沙皇俄国,最危险的事情不是违反法律,而是暴露自身的弱点,沙俄政治史就是一连串被权力扭曲人性的寓言,统治者真正所需要的并非马克思·韦伯所宣称的“天赐的优雅”、“合法性的美德”和“理性与传统的权威”,而是要主动出击,用野蛮、狡诈与暴力令群氓恐惧和屈服,沙皇必须比对手更残酷,更强大,更不可捉摸,才能侥幸获得最基本的生存权。

不幸的童年塑造了彼得的危险人格,一辈子疯狂的抓住权力和军队,无情地横扫一切政敌,他后来再次血洗了射击军,并囚禁了姐姐索菲亚,正如那个夜晚向他赤裸裸展示的俄国政治,他用这些经验塑造自己,也塑造了俄国。

少年沙皇喜爱木匠活,喜爱大炮,给自己起了一个贵族看来十分低贱的头衔“炮手”;他还喜爱喝酒,与一群身份低贱的狐朋狗友彻夜放纵狂饮,一起玩炸药,将300个朋友、仆人和外国人操练成一个游戏步兵团——这成为他最初的实力班底,也成为俄国后来数百年的沙皇亲卫。

他喜欢流连在外国人居住的德意志区,操弄来自巴黎的六分仪,亲手修理过一艘英格兰破船,爱上了一个德意志荡妇,他更爱西方的战争艺术,他在这些事物中获得片刻安宁,这是一个充满丛林法则的野蛮世界,生存所必需的安全感来自力量。

他那每天酩酊大醉、语言下流的朋友聚会后来成为俄国的权力中心——全醉会议。睚眦必报的低贱马夫缅什科夫,后来成了御前权臣;有“怪兽外貌和暴君性格”的罗莫达诺夫斯基,后来成了秘密警察头子;有苏格兰雇佣兵戈登和瑞士雇佣兵列弗尔特,他们是精通战术的优秀军人。这些人既是酒鬼也是战士,这是一种俄国式的荣誉,他们将组建一支穿着德意志军服的新式欧洲军队,用暴力让整个俄国向沙皇的权力屈服,在一个人的意志下凝聚成团结的整体,并向欧洲宣示东方巨熊的到来——用欧洲技术武装到了牙齿。

此前的俄国,刚从蒙古人的统治下脱离出来,彼得大帝也是最后一位按蒙古习俗加冕的沙皇,在他踏上沙皇宝座前,俄国在西方人看来是荒蛮之地,当他死时,俄国已踏上了列强之路,其阴影数百年来笼罩着欧洲。他用一生去战胜那场童年噩梦,他要驾驭噩梦的制造者利维坦,他要给别人制造噩梦。

3.俄国巨人是如何崛起的

1709年6月,波尔塔瓦,乌克兰东部的一个小村庄,彼得大帝久久注视着对面饱受俄罗斯冬天折磨的两万多瑞典大军,尽管数量只有俄国人的一半,却是一支真正的”西方军队“。

八十年前,瑞典的古斯塔夫国王开启了军事改革,缔造了著名的“瑞典旅”,发明了新式战术:由火枪展开成宽阔的线列横队射击,并由长矛方阵在中央支持,他因此被誉为“近代军事之父”,这支铁军在”德意志三十年战争”中战无不胜,成为了西方军队模仿的偶像。而过去的岁月里,他们不断在战争中羞辱俄国野蛮人,这一次,似乎只是历史的再次重现。

为了这场考试,彼得已经准备了许多年。

1696年,刚刚战胜奥斯曼帝国的彼得,做了一件过去的沙皇根本不可想象的疯狂行为——长时间远离权力中心莫斯科。他甘冒失去权力的危险,化装成一个名为米哈伊洛夫的下士,随同使节团微服出访欧洲,去看看那个让他向往的西方世界,即使临行前就发生了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我是个小学生,需要有人教”,彼得说。

他来到敌国瑞典,偷偷画下防御工事的设计,被轻蔑的卫兵赶走;

他来到荷兰,以造船匠的身份进入船厂做工学习技术,过了几个月的工人生活;

他向医生学习解剖尸体和外科手术的技术,在惊慌的亲信身上练习拔牙,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心灵阴影;

他在普鲁士学习标准化的军事射击技术,发誓要将其在俄国推广。

他推行合纵连横的外交,组建了一个对抗瑞典的联盟。

欧洲的技术都让他眼花缭乱,他一方面贪婪而迷乱的学习,另一方面也不忘关心国内的稳定,中途还写信处理了一场莫斯科的例行政变,处死130人逮捕2000人。

这次出巡改变了俄国的命运,彼得归来后,组织年轻贵族去西方学习,聘请技术人员来俄国任职;他鼓励工商业的发展,鼓励开办工厂,允许工厂买进整村的农奴来做工;他引入国外新式武器和战略技术,组建了强大的陆海军。

俄国的”千古一帝“彼得大帝带领斯拉夫民族,率先开启了俄国版本的”洋务运动“,而在同一个时期,另一位“千古一帝”——清朝的康熙帝刚刚击败蒙古准噶尔部,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辉煌中闭关锁国,未能跟上世界的发展潮流,其子孙在100多年后遭到新沙俄的肆意宰割,失去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现在,考试的时候到了,彼得向西方军队开启了战争。

在上一次考试中,俄国在纳尔瓦战役被瑞典人杀的溃不成军,彼得觉得很正常,“我们这些毫无经验的小学生被这样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打败”。

在这个时代,“西方军队”是一个符号,凝聚了出色的战术和纪律,凭借着火枪、长矛组成的步兵方阵,火力凶猛的大炮,以及身穿板甲的骑兵,他们可以轻易战胜西方之外的敌人——即使对方有绝对兵力优势。西班牙人在新大陆,葡萄牙人在印度果阿,都曾经击败过数十倍兵力的对手。

这种军事优势,让西方出现了一系列世界性帝国——葡萄牙、西班牙到荷兰,以及即将崛起的英国,他们将权力散布到地球的各个角落。彼得大帝也想创造一个世界性帝国,像一个真正的西方国家那样,为此,他雇佣了数百名西方军官来训练和指挥军队。

战争开始了,瑞典军队以严整的脚步出击,顶着俄国人的子弹向前推进,他们脚踩着战友的尸体,队列却丝毫不乱,一直走到近距离,然后以密集火力齐射,长矛手随后发起冲锋,瑞典人钢铁般的纪律让俄军恐慌,俄国人的左翼遭受溃败,全军岌岌可危,黑暗的历史仿佛要再次上演。

然而,瑞典人被俄军的棱堡工事阻挡了脚步,13年前,彼得曾经忍受着卫兵的羞辱,在瑞典一笔笔的绘制这些工事的草图。

在右翼,俄国人的大炮重创了瑞典人,这是彼得最喜爱的西方玩具,他熟悉且会修理其中的每一个部件,十多年间来他一直按高标准组建自己的炮兵。

彼得下令出击,喊出了俄罗斯历史上著名的口号:“不是为了沙皇,而是为了国家而战!!”

瑞典战败了,波尔塔瓦战役是俄国向西方证明自己崛起的一战,无敌的西方军队被另一支新生的西方军队打败了,瑞典国王查理十二孤身逃往奥斯曼帝国,开始了一场经历异常传奇的归国之旅。

瑞典军统帅兰斯基尔德元帅被俘,西蒙在《罗曼诺夫皇朝》记叙了这一幕:

瑞典军的俘虏恐惧着被俄军屠杀,然而以暴虐闻名的彼得,却把剑还给了这位被俘的元帅,然后恭恭敬敬的“向老师敬酒”

“陛下的老师是谁?”兰斯基尔德问。

“就是你们呀,先生们”彼得回答。

“那么,学生已经报答老师了”,战败的元帅如此说。

4.俄国之父与“西方化”

是崛起,还是掘墓?

世界近代史有一个无法回避的命题,就是西方的崛起,以及落后民族在追赶过程中无可避免的“西方化”

彼得大帝死后,被尊称为俄国之父,罗曼诺夫家族的沙皇也因此获得了“小爸爸”的外号,他身上集中了一切属于旧俄国的习俗,与此同时,却又在努力引进欧洲技术和文化生活。

在那场改变俄国的微服出访中,沙皇的表现,如同走进瓷器店的野猪一样。

他在跳舞时,被欧洲贵妇的铁质紧身胸衣吓住了,以为是某种特殊盔甲。

他以嘲弄的方式对待西方艺术,把油画当作练枪法的人形靶子,离开旅馆前,他把家具当柴火,把窗帘当厕纸,撕坏床单和羽毛褥垫,把一切弄得一片狼藉,欧洲人被这些“野蛮的俄国人”弄得目瞪口呆,连当地的流浪汉和乡巴佬都没有这么粗俗。

在西欧,彼得扮演着野蛮人,回到俄国,他却开始扮演文明人。

1689年8月,周游欧洲两年的彼得返回莫斯科,却穿着西式的紧身服装,留着修剪整齐的西式小胡子,然后拿出剃刀,剃掉前来迎接的贵族的俄国式大胡子,在接下来的几天,他派遣弄臣把贵族们的大胡子剃了个精光,剪掉他们长袍的袖子,把他们改造成西方式的贵族。

对俄国贵族的改造并不包括最高层,“全醉会议”的沙皇亲信们依然举着生殖器形状的酒杯,高呼着下流粗俗的外号,搂着舞女彻夜狂欢,和莫斯科街头下等人的肮脏酒馆无异。

然而在中小贵族和年轻贵族中,一个法国式的上流社会却被建造起来了,文雅而尊重女宾的茶话会和酒会,穿着西方服装,姑娘在脸上抹上法国胭脂,禁止像过去那样涂黑牙齿,跳舞和纸牌游戏必须体面,不许打架斗殴和强迫他人喝酒。士兵站在宴会门口,用棍棒殴打随地吐痰、嘴里塞着食物说话或当众呕吐的贵族,构成了俄国式的怪异图景——用野蛮的方式努力让自己变成文明人。

尽管场景如此滑稽,却最终在此后的数百年间,为俄国建立了一个西式的上流社会,在高雅文化方面甚至青出于蓝,诞生了普希金、屠格涅夫、托尔斯泰、柴可夫斯基等文化巨匠。

这个“新贵族阶层”崇尚法国文化,崇尚德意志军事制度,以说法语为荣,最讽刺的是,他们却数百年来一直反对罗曼诺夫王朝,从十二月党人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革命,俄罗斯新贵族对沙皇发起了上百次的政变、刺杀和革命。甚至在苏联末期和当代俄罗斯也有他们的影子。

彼得在引进西方技术和军事战术的同时,也在引进沙皇家族数百年来的反对派,以及最后的掘墓人。

5.他将俄国带往何处

彼得是个心如铁石的人。

当他最美丽的情妇玛丽,身着白色长裙和黑色缎带来到刑场,在沙皇的面前期待赦免时,他冷酷地回答“我不能违反律法”,然后看着女人晕倒。

他的权力与荣耀无人可及,可他的继承人阿列谢克却恐惧他,背叛他,甚至孤身逃到神圣罗马帝国请求庇护。

最终,他被彼得大帝以甜蜜的承诺骗回俄国,这位王子出身于权力中心,却仿佛活在德意志爱情感伤文学里,他写信给彼得,请求放弃沙皇继承权,只求一个小小的庄园,和心爱的人共度余生。

然而,彼得毫不留情的报复他,逼他的爱人揭发和指控他叛国,彻底摧毁了这个年轻人的心灵。

随后,彼得下令处死他,甚至在死刑命令到达之前,他的亲信已将这个孩子毒打到奄奄一息,他一生从未给他的孩子片刻温暖。后来,他访问法国宫廷时,却以一种野蛮人式的温情,将年幼的法国国王抱起,高高抛到空中再接住,吓坏了旁边的宫廷侍从。

然而,他终身爱着一个在贵族看来满身污点的女人——叶卡捷琳娜,她出身于德意志农家,曾是彼得亲信的情妇,曾经赤裸着身体被裹到俄国军营。

她是沙皇生命中唯一信任的人,当彼得被癫痫折磨,口流白沫瘫倒时,只有她可以把彼得抱在怀里,将沙皇的头放在膝盖上用手指抚弄,喃喃低语的安慰着沙皇,轻声喊着”我的船长“、”我的炮手“、”我的孩子“,让彼得从旧日噩梦中,一点点的陷入安宁。

她是这个男人的软肋和毒品,沙皇迷恋着她,娶她做皇后,处死她的情夫。在临终前让她陪伴着自己,甚至做了一件连爱情小说都不敢写的事——让她成为下一任沙皇。

彼得大帝十分看重同“文明的西方人”联姻,他的侄女和一位神圣罗马帝国的小诸侯联姻,这让他陷入狂喜,亲自前往祝贺并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此前,没有欧洲贵族愿意和俄国人成为亲家,对彼得来说,这是重要的一刻,罗曼诺夫家族渴望被欧洲王室的血统接纳,正如俄国渴望得到西方世界的承认。

然而,当这位精力过人的俄罗斯舵手回首看着他的臣下,却个个目光呆滞,谨小慎微,唯命是从,只能机械的服从命令,这让他异常失望,觉得没有一个臣子堪用,只有在他的节杖和皮鞭打到的角落,政令才畅行无阻,而在他的目光之外,找不到一个人为他的帝国积极行事。他严惩贪污,处死了大量的贪污犯,很多人死前经受了残酷的折磨,可包括他最亲密的亲信在内,无人不贪污成性。

晚年,他再次破坏了一起例行的俄国式阴谋,这次他内心被刺伤了,主谋是他喜爱的一位功勋卓著的英雄,还是他女儿的教父,他问与其同谋的一位囚徒:“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背叛我?”囚徒回答:“心灵需要自己的空间,不能忍受束缚。”

如果说,君王的意志很大程度代表了国家的意志,那么,当这位精力充沛、能力过人的俄罗斯强人,沉醉在他周游的西方列国中时,那是一个经历苦难的国度,在荒原上久久注视着西方,做着一个永不停息的强国梦。

这也注定了俄罗斯民族精神上的颠沛流离——模仿西方、崇拜西方,却永远无法被西方接纳,只能作为西方的敌人而存在,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陷入文化、思想、与国家认同的大撕裂,却找不到自己的道路。

这位利维坦的舵手,在严酷而狂暴的世界潮流中,引导着他的国家逆流而上、艰难前行,然而这只怪物般的巨轮,却总是不断被狂涌的波涛裹挟着,向后方远远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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