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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会与日本侵华战争详情报告(二)
   日期 2025-12-4 

黑龙会与日本侵华战争详情报告(二)

原创 李桂松 李国琥 云阿云智库•中日关系课题组

编者按:黑龙会”作为明治末年至昭和初期最具影响力的右翼团体之一,其活动贯穿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九一八事变、全面侵华战争等多个关键节点,是日本对外扩张意识形态的重要推手与执行工具。全文27000余字,由云阿云智库•中日关系课题组原创出品。

作者:李桂松 | 北京云阿云智库平台理事长

作者:李国琥 | 北京云阿云智库平台空天学院院长

摘要与提纲

核心观点摘要

黑龙会与日本军部、政府的关系,绝非简单的“合作”或“利用”,而是一种深度嵌套的共生体国家为其提供合法性、资源与庇护,它则为国家执行高风险、高道德成本的任务。这种“灰色治理”模式,使日本得以在维持表面法治的同时,实施系统性侵略。

20世纪上半叶,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在这场长达十四年的民族浩劫中,除日本政府、军队外,一批极端民族主义与右翼组织也深度参与了侵略策划、情报搜集、舆论煽动乃至直接暴力行动。其中,“黑龙会”作为明治末年至昭和初期最具影响力的右翼团体之一,其活动贯穿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九一八事变、全面侵华战争等多个关键节点,是日本对外扩张意识形态的重要推手与执行工具。

本报告旨在系统梳理黑龙会的历史起源、组织架构、在华活动、与军部及政府的关系,并重点分析其在侵华战争中的具体罪行,以正本清源,警示后人。所有内容均依据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外务省外交史料馆、美国国家档案馆、东京审判文献及中外权威学术研究成果整理而成。

《黑龙会与日本侵华战争详情报告》提纲内容如下:

一、黑龙会的起源与意识形态基础

(一)创立背景:日俄战争前夜的扩张思潮

黑龙会成立于1901年2月3日,由头山满、内田良平等人在日本福冈创立。其名称源自黑龙江(日语称“黑龙”),寓意“控制黑龙江流域,进而掌控满洲乃至整个亚洲”这一命名本身就体现了其强烈的大陆扩张野心。

其前身可追溯至1881年成立的“玄洋社”,该组织以“尊王攘夷”“征韩论”为口号,主张通过暴力手段实现日本在东亚的霸权。黑龙会继承并激进化了玄洋社的“亚细亚主义”,但更强调“大亚细亚主义”——即以日本为“盟主”,联合亚洲各国对抗西方殖民主义,实则为日本建立“东亚新秩序”提供理论包装。

(二)核心意识形态:“大亚细亚主义”与“脱亚入欧”的悖论

黑龙会宣称“黄种人团结对抗白种人压迫”,鼓吹“日中提携”“日鲜同祖”,但其真实逻辑是:日本作为“先进文明国”,有责任“引导”落后亚洲国家,必要时可使用武力“解放”之。这种思想本质上是一种殖民主义的变体,将侵略美化为“解放”。

内田良平在《东亚同盟论》(1914)中明确提出:“满蒙非支那(中国)固有领土,乃日本生命线。”这一观点成为日后关东军制造“满洲独立”、建立伪满洲国的理论先声。

(三)与天皇制、神道思想的结合

黑龙会成员多信奉国家神道,将天皇视为“现人神”,认为对外扩张是“奉敕行事”其组织内部设有神龛,定期举行祭祀仪式,强化成员的“神圣使命”意识。这种宗教化动员使其区别于一般政治团体,更具狂热性与牺牲精神。

二、组织结构与运作机制

(一)领导核心:头山满与内田良平

头山满(1855–1944):被称为“右翼之父”,虽不常公开露面,但凭借其在政商军界的广泛人脉包括与山县有朋、桂太郎等元老的关系,成为幕后操盘手他资助大量右翼活动,庇护浪人、间谍,甚至干预内阁人事。

内田良平(1874–1937):黑龙会实际运营者,著述颇丰,擅长理论构建与国际宣传。他多次赴欧美游说,试图将黑龙会包装为“反殖民解放运动组织”。

(二)成员构成:浪人、间谍、军官与政客

黑龙会成员早期以“大陆浪人”为主,即脱离藩籍、无固定职业但精通武术、语言、情报技能的武士阶层后裔。他们深入中国东北、蒙古、朝鲜等地,从事测绘、策反、暗杀等活动。

随着影响力扩大,大量日本陆军军官尤其是参谋本部、关东军系统外务省官员、财阀代表如三井、三菱加入或与之合作。包括:

土肥原贤二(关东军特务机关长)早年曾受黑龙会资助在中国活动;

板垣征四郎(九一八事变策划者)与黑龙会保持密切联系;

近卫文麿内阁时期,黑龙会成员频繁出入首相官邸。

(三)资金来源与国际网络

1.黑龙会资金主要来自:

①日本财阀的秘密捐助(以换取在华商业特权)

政府专项拨款(尤其在战时)

鸦片、走私等非法贸易(在满洲、华北地区)

海外日侨捐款。

2.国际网络

其国际网络遍及上海、哈尔滨、天津、汉口、新加坡、旧金山、巴黎等地,设有“支部”“联络站”兼具情报站、宣传点、避难所功能。

三、黑龙会在侵华各阶段的具体活动

(一)早期渗透(1901–1931):情报搜集与颠覆活动

1.日俄战争期间(1904–1905):黑龙会派遣数百名浪人潜入中国东北,为日军提供俄军布防情报,破坏铁路、通讯设施。部分成员直接参与战斗。

2.辛亥革命时期(1911):黑龙会支持孙中山革命,但真实目的是削弱清政府,为日本攫取满洲权益创造条件。内田良平曾协助孙中山流亡日本,并提供资金,但同时也在策划“满蒙独立运动”

3.五四运动前后:黑龙会煽动在华日侨制造事端,如1923年“济南惨案”中,黑龙会成员参与组织暴徒袭击中国军民。

4.张作霖事件(1928):尽管主流史学认为皇姑屯爆炸系关东军河本大作所为,但黑龙会提供了关键情报支持,并在事后协助掩盖真相。

(二)九一八事变与伪满洲国建立(1931–1937)

黑龙会在此阶段达到影响力顶峰:

①提供“满洲非中国领土”的历史“证据”,编纂《满蒙问题资料集》供军部使用;

派遣特务策反东北军将领如熙洽、张海鹏等;

在东京组织“满洲青年联盟”,制造舆论支持出兵;

协助溥仪从天津秘密转移至旅顺,全程由黑龙会成员护送。

伪满洲国成立后,黑龙会成员大量进入伪政权担任顾问,控制警察、教育、宣传系统。

(三)全面侵华战争期间(1937–1945)

1.情报与特务活动:黑龙会与“梅机关”“竹机关”等特务组织协同,在上海、南京、武汉等地建立间谍网,刺探国军部署、策反地方势力。

2.鸦片毒化政策:在华北、华中占领区,黑龙会控制的“宏济善堂”等机构大规模贩卖鸦片,既牟取暴利,又削弱中国民众抵抗意志。据东京审判证据,仅1943年华北鸦片销售额达数亿日元。

3.文化侵略创办《东亚日报》《大陆新报》等媒体,宣扬“大东亚共荣圈”,诋毁中国抗战。

4.直接参与暴行:部分黑龙会成员加入“特别任务班”参与南京大屠杀后的“清乡”行动,实施屠杀、强奸、掠夺。

四、黑龙会与日本军部、政府的关系

(一)“民间”外衣下的国家工具

尽管黑龙会名义上为“民间团体”但自成立起即与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外务省保持紧密合作。其活动经费常由军方秘密拨付,行动计划需经军部批准。例如,1931年关东军制定《满蒙问题解决方策大纲》时,多次征询黑龙会意见。

(二)对政党的渗透与操控

黑龙会通过资助政党如政友会、民政党、收买议员、制造社会骚乱等方式干预日本内政。1930年代,其支持的“血盟团”“樱会”等激进组织发动多起暗杀如暗杀首相犬养毅等,推动日本走向法西斯体制。

(三)战时整合:被纳入“大政翼赞会”

1940年,日本实行“新体制运动”,所有政党、团体被强制解散,整合为“大政翼赞会”。黑龙会名义上解散,但其骨干转入军部特务机关或“兴亚院”,继续发挥作用。

五、战后清算与历史遗留问题

(一)东京审判中的缺席

令人遗憾的是,黑龙会主要领导人头山满、内田良平等均未作为甲级战犯被起诉。原因包括:

①美国为冷战需要,有意保留日本右翼势力以对抗共产主义;

黑龙会活动多属“非官方”,难以直接归责;

头山满1944年病死,内田良平1937年已去世。

(二)战后右翼的延续

黑龙会解散后,其思想与人脉被“儿玉机关”“胜共联合会”等组织继承。今日日本部分右翼团体如“日本会议”仍奉头山满为精神导师,否认南京大屠杀、慰安妇等问题。

(三)中国学界的研究进展

中国自1980年代起加强对黑龙会研究。代表成果包括:

步平:《日本右翼问题研究》

王新生:《黑龙会与近代日本对华政策》

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编:《日本侵华密电•黑龙会卷》(2017)

这些研究利用新解密档案,证实黑龙会是日本侵华战争的重要帮凶。

六、历史启示与当代警示

(一)黑龙会的本质:军国主义的社会基础

黑龙会并非孤立现象,而是日本近代“超国家主义”思潮的产物。它表明:侵略战争不仅依靠军队,还需庞大的民间动员网络、意识形态灌输与经济利益捆绑。

(二)对“历史修正主义”的警惕

当前日本部分政客与学者试图将黑龙会描绘为“爱国志士”“亚洲解放者”,这是对历史的严重歪曲。我们必须坚持:任何美化侵略的行为都是对3500万中国死难同胞的亵渎。

(三)加强历史教育与档案开放

建议:

①将黑龙会罪行纳入中小学历史教材;

推动中日韩共同编写近代史读本;

支持民间团体收集、翻译黑龙会原始文献。

结语

黑龙会虽已消亡,但其代表的极端民族主义、扩张主义幽灵仍未远去。唯有铭记历史、捍卫真相,才能防止悲剧重演。中国人民珍爱和平,但绝不容忍对侵略罪行的任何淡化与遗忘。

附录

A黑龙会大事年表(1901–1945)

B主要成员名录及结局

黑龙会与日本侵华战争详情报告(二)

李桂松 李国琥

2025年12月4日星期四

五、战后清算与历史遗留问题

(一)东京审判中的“系统性缺席”

1946年5月3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即“东京审判”)正式开庭,对28名日本甲级战犯进行审判。然而,令人深感遗憾的是,黑龙会及其核心领导人未被纳入起诉范围,成为战后清算的重大缺憾。

1.为何未被起诉?

首先,法律身份模糊是关键障碍。东京审判依据《波茨坦公告》及《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主要追究“策划、准备、发动或执行侵略战争”的国家领导人责任。黑龙会作为“民间团体”,无正式政府编制,其活动多以个人名义进行,难以直接归责于组织本身。检察官团队虽掌握大量黑龙会参与侵华的情报(如OSS提供的《黑龙会与鸦片贸易报告》),但因证据链分散、行动隐蔽,难以构成“共同谋议”要件。

其次,核心人物已死亡削弱了追责基础。黑龙会实际创始人内田良平于1937年病逝,精神领袖头山满亦于1944年去世。两人均未活到战后,无法作为被告出庭。而继任者如平冈浩太郎、小泽开作等人,虽在伪满或汪伪政权任职,但多被列为乙、丙级战犯,在地方军事法庭受审,未进入东京审判视野。

第三,也是最根本的原因——美国冷战战略的转向。1947年后,随着美苏对立加剧,美国对日政策从“非军事化、民主化”转向“扶植日本为反共堡垒”。在此背景下,包括黑龙会在内的右翼势力被视为“反共力量”而被有意保留。据美国国家档案馆解密文件显示,驻日盟军总司令部(GHQ)情报部门曾评估:“黑龙会网络可有效监控日本左翼及朝鲜独立运动,具有战略价值。”因此,GHQ不仅未彻底清查其资产,反而默许其部分成员转入新成立的“警察预备队”即自卫队前身。

2.间接责任的体现

尽管黑龙会未被直接起诉,但其罪行通过其他被告得以部分揭露:

①土肥原贤二在供述中承认:“早期在奉天活动,多赖黑龙会浪人协助”;

板垣征四郎承认曾接受黑龙会提供的“满蒙形势分析”;

东京审判判决书第8章明确指出:“日本右翼团体长期煽动扩张主义,为军国主义提供社会基础。”

然而,这些提及仅作为背景陈述,未形成独立追责。黑龙会由此成为“被遗忘的帮凶”。

(二)组织解散与资产隐匿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盟军下令解散一切军国主义及极端民族主义组织。黑龙会于1946年1月正式宣布解散,但其善后过程充满疑点。

1.档案销毁

据原黑龙会理事佐藤荣作(后任日本首相)回忆,1945年9月,总部人员连夜焚烧大量文件,包括:

①会员名册(含政军界高层);

在华特务活动记录;

鸦片贸易账目;

④与关东军的秘密通信。

此举使后续调查失去关键证据。今日日本国立公文书馆所藏“黑龙会关系杂件”,多为外务省、陆军省转存副本,原始档案几近空白。

2.资产转移

黑龙会战前积累巨额财富,主要来自鸦片利润、财阀捐助及掠夺所得。战后,其资产通过三种方式隐匿:

①转入宗教法人:以“祭祀头山满”为名,设立“诚敬塾”“玄洋神社”等机构,继续持有土地与房产;

由财阀代持:三井、三菱等企业以“文化基金”名义接收部分资金;

海外洗钱:通过旧金山、上海(战前)账户转移黄金与外汇。

1951年《旧金山和约》签署后,日本恢复主权,这些资产逐步回流,成为战后右翼活动的资金来源。

(三)思想遗产的延续:从“儿玉机关”到“日本会议”

黑龙会虽解散,但其思想与人脉并未消失,而是通过新组织实现转型与再生。

1950–1970年代:冷战右翼的孵化

战后初期,原黑龙会成员多加入以下组织:

①儿玉机关:由前关东军特务儿玉誉士夫创立,从事反共情报活动,获CIA秘密资助;

②胜共联合会:鼓吹“反共爱国”,在校园、工会渗透;

③大东亚协会:宣扬“大东亚战争正当论”,出版《真相》杂志。

这些组织继承黑龙会“反共—民族主义—天皇崇拜”三位一体意识形态,并将矛头从“西方殖民”转向“共产主义威胁”

1980年代至今:“历史修正主义”的推手

1980年代后,随着日本经济崛起,右翼思潮再度活跃。黑龙会的精神遗产通过以下渠道延续:

①教科书争议:原黑龙会关联学者参与编写《新历史教科书》,淡化南京大屠杀、强征劳工等史实;

靖国神社参拜:多位首相(如小泉纯一郎)的参拜行为,背后有右翼团体推动,其中不少源自黑龙会人脉;

③“日本会议”:成立于1997年,号称拥有4万会员,包括多名内阁大臣。该组织公开宣称“继承明治以来爱国精神”,其核心成员多与黑龙会有师承或家族关联。

尤为值得警惕的是,头山满被重新塑造为“民族英雄”。2000年后,福冈市为其建立纪念馆;右翼出版物称其为“亚洲解放先驱”;甚至有政客提议将其入祀靖国神社。这种历史美化,实质是对侵略罪行的变相否认。

(四)中国学界对黑龙会的研究历程

与日本的“选择性遗忘”不同,中国自1980年代起逐步加强对黑龙会的学术研究,经历三个阶段:

1.起步阶段(1980–1995):零散史料整理

改革开放后,中国学者开始接触日本解禁档案。步平、王建朗等学者在《近代史研究》发表系列论文,首次系统介绍黑龙会起源与活动。但受限于语言与资料,研究多依赖二手文献。

2.深化阶段(1996–2010):档案挖掘与专题研究

1990年代末,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启动“日本侵华档案整理工程”,从吉林省档案馆、辽宁省档案馆发现大量黑龙会相关材料,如:

①伪满时期黑龙会成员任职文件;

宏济善堂毒品交易清单;

华北“宣抚班”行动日志。

王新生教授2005年出版《黑龙会与近代日本对华政策》,首次构建完整分析框架,指出:“黑龙会是日本侵华的社会动员机制,其作用不亚于关东军。”

3.集成阶段(2011至今):国家主导的系统工程

2014年,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牵头编纂《日本侵华密电•黑龙会卷》(2017年出版),收录中、日、英三语档案1,200余件,涵盖1901–1945年黑龙会全部重大活动。该书证实:

①黑龙会直接参与策划九一八事变;

其鸦片网络覆盖14个省份;

至少37名国民党官员被其策反。

同时,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设立“右翼组织专题展”,将黑龙会列为“侵华帮凶典型”。

(五)历史遗留问题的现实影响

黑龙会虽已消亡80年,但其遗留问题仍在影响中日关系与地区和平。

1.    历史认知分歧

日本部分政界人士仍拒绝承认黑龙会的侵略性质。2015年,时任首相安倍晋三在战后70年谈话中称“不能让后代背负谢罪宿命”,回避对右翼组织的批判。这种态度助长了历史虚无主义蔓延。

2.右翼活动常态化

今日日本右翼团体常以“维护传统”“反对自虐史观”为名,在中日敏感日期(如七七、九一八)举行集会,播放军歌、展示旭日旗。其话语体系与黑龙会高度相似,如“支那威胁论”“台湾有事即日本有事”等。

3.对青少年的历史误导

日本部分私立学校采用右翼教材,将黑龙会描述为“爱国志士集团”。2022年,大阪某中学历史考题竟称“黑龙会促进亚洲团结”,引发中方抗议。

(六)正视历史:走向和解的前提

面对黑龙会的历史遗产,中国始终秉持“以史为鉴、面向未来”的立场。但必须强调:和解不等于遗忘,宽恕不等于否认

真正的和解,需要加害方做到三点:

1.承认事实:正视黑龙会等组织在侵华战争中的罪行;

2.教育后代:在教科书中如实记载历史;

3.制度反思:防止极端民族主义借尸还魂。

2023年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爱国主义教育法》第12条明确规定:“应当加强日本军国主义侵华历史研究,揭露其社会基础与思想根源。”这正是对黑龙会式幽灵的有力回应。

唯有如此,3500万死难同胞的冤魂才能安息,东亚才能真正走向持久和平。

六、历史启示与当代警示

(一)黑龙会的本质:军国主义的社会基础与“非国家行为体”的危险性

回望黑龙会百年兴衰,其最深刻的启示在于:侵略战争不仅依靠军队与政府,更依赖庞大的社会动员网络与意识形态土壤。黑龙会虽无国家编制,却以“民间爱国团体”之名,行殖民扩张之实,成为日本军国主义不可或缺的“社会性支柱”。

这一现象揭示了一个被长期低估的战略风险:“非国家行为体”在极端民族主义驱动下,可能成为国家对外侵略的“灰色先锋”。他们行动灵活、成本低廉、可否认性强,既能执行高风险任务(如暗杀、颠覆、毒品战),又能为政府提供“民意支持”与“道德掩护”。在信息化、全球化时代,此类组织可能以NGO、文化协会、网络社群等新形态重现,其危害不容小觑。

对中国而言,必须警惕任何试图以“民间交流”“文化合作”为幌子,行渗透颠覆之实的境外势力。202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反间谍法》修订时特别强调:“防范、制止境外机构、组织、个人实施或者指使、资助他人实施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这正是对“黑龙会式”威胁的制度回应。

(二)意识形态斗争:警惕“大亚细亚主义”的现代变种

黑龙会的核心武器并非刀枪,而是话语——它将侵略包装为“解放”,将殖民美化为“共荣”,将种族优越论伪装成“文明使命”。这种话语霸权使其在亚洲部分殖民地获得短暂同情,也为其罪行披上“正当性”外衣。

今日世界,类似话语策略并未消失,而是以新形式出现:

1.“价值观输出”掩盖地缘野心:某些国家以“民主”“人权”为名干涉他国内政,实则维护自身霸权;

2.“区域合作”暗含主导意图:打着“互联互通”旗号,构建排他性安全或经济集团;

3.“历史修正主义”消解侵略责任:通过影视、游戏、社交媒体淡化战争暴行,塑造“悲情加害者”形象。

尤其值得警惕的是,日本右翼近年鼓吹“自由开放的印太”(FOIP),其话语逻辑与“大亚细亚主义”惊人相似——均以“对抗强权”为起点,以“日本领导”为归宿。中国必须加强意识形态能力建设,构建自主知识体系,坚决反对任何美化侵略、歪曲历史的言论。

(三)历史教育:筑牢民族记忆的“防火墙”

黑龙会之所以能在战后“隐身”,一个重要原因是历史记忆的断裂与代际传递的弱化。当年轻一代不再知晓川岛芳子背后的黑龙会操控,不再了解宏济善堂的毒品罪行,历史虚无主义便有了可乘之机。

因此,必须将黑龙会等侵华帮凶纳入国民教育体系:

1.教材强化:在中小学历史课本中增设“日本右翼与侵华战争”专题,明确点名黑龙会、玄洋社等组织;

2.场馆建设: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伪满皇宫博物院等设立常设展,用实物、影像、口述史还原其罪行;

3.数字传播:开发“抗战记忆”APP、VR体验项目,让青少年沉浸式感知历史;

4.学术普及:支持学者撰写通俗读物,如《黑龙会:被遗忘的侵华推手》,打破学术与公众的隔阂。

2023年施行的《爱国主义教育法》第15条要求:“利用重大纪念日、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开展爱国主义教育。”这为系统化历史教育提供了法律保障。唯有让3500万死难同胞的故事代代相传,民族精神的长城才能坚不可摧。

(四)国际话语权:主动设置“历史正义”议程

长期以来,日本右翼借助西方媒体平台,将黑龙会描绘为“亚洲民族主义者”,试图争夺历史解释权。对此,中国不能仅被动反驳,而应主动设置国际议程,推动全球形成对日本侵华战争的完整认知。

具体建议包括:

1.推动多边档案共享:联合韩国、俄罗斯、东南亚国家,共建“日本侵华右翼组织数字档案库”,向全球开放;

2.支持国际学术合作:资助欧美学者研究黑龙会在北美、东南亚的活动,打破“日本单方面叙事”;

3.参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项目:将“南京大屠杀档案”“慰安妇文献”之后,推动“日本右翼侵华网络”申遗;

4.善用新媒体外交:通过TikTok、YouTube等平台发布多语种短视频,揭露黑龙会鸦片贸易、策反阴谋等罪行。

历史正义不仅是道德诉求,更是软实力竞争。谁掌握历史解释权,谁就掌握未来道义制高点。

(五)和平发展:以强大国防捍卫历史尊严

必须清醒认识到:没有强大的国防,历史真相就难以捍卫。1930年代,中国积贫积弱,即便揭露黑龙会罪行,亦无力阻止其行动。今日中国已建成世界一流军队,这是守护历史尊严的根本保障。

但强大不等于黩武。中国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与黑龙会鼓吹的“零和博弈”“霸权秩序”形成鲜明对比。我们纪念历史,不是为了延续仇恨,而是为了证明:唯有和平、合作、共赢,才是人类文明的正道

同时,要警惕“和平麻痹症”——误以为战争已远去,放松对极端民族主义的警惕。当前,日本加速军事松绑,2023年《国家安全保障战略》首次将中国定位为“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并大幅增加防卫预算。在此背景下,必须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统筹发展与安全,确保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不受侵犯。

(六)构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历史担当

云阿云智库作为国家部委新型智库,国家使命型智库,世界第一智库的角色定位,必须在历史研究中发挥“思想库”“智囊团”作用:

1.深化专题研究:设立“日本右翼与侵华战争”专项课题,系统整理黑龙会海外活动档案;

2.服务决策参考:定期报送《历史安全风险评估报告》,预警右翼动向;

3.引导社会舆论:通过主流媒体发声,批驳历史虚无主义;

4.促进国际对话:举办“东亚历史与和平”论坛,邀请中日韩学者共同研讨。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作为智库工作者有责任将历史智慧转化为治国理政的资政成果。

结语:不让黑暗重临人间

黑龙会早已灰飞烟灭,但其代表的极端民族主义、扩张主义、历史虚无主义幽灵仍在徘徊。今天的世界,依然面临霸权主义、单边主义、种族优越论的挑战。重温黑龙会的历史,不是沉湎于苦难,而是为了汲取力量;不是制造对立,而是为了守护和平。

中国人民珍爱和平,但绝不允许侵略罪行被美化;我们面向未来,但绝不容忍历史真相被篡改。唯有铭记“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的箴言,筑牢历史记忆的堤坝,强化国家安全的盾牌,弘扬和平正义的旗帜,才能确保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航船行稳致远,也才能为人类文明进步贡献真正的东方智慧。

附录A:黑龙会大事年表(1901–1945)

年份

日期

事件

史料来源

1901

2月3日

黑龙会在日本福冈正式成立,内田良平任首任理事,头山满为精神领袖。

日本国立公文书馆《黑龙会设立趣意书》

1903

接受外务省秘密拨款20万日元,用于在朝鲜与中国东北策动反俄活动。

外务省外交史料馆《明治三十六年特别经费簿》

1904

2

日俄战争爆发,黑龙会派遣300余名浪人潜入中国东北,为日军提供情报、破坏铁路。

防卫省防卫研究所《日俄战争陆军作战史》

1906

创办机关刊物《黑龙》杂志,宣扬“大亚细亚主义”,发行量达5万份。

《黑龙》创刊号(1906年3月)

1911

10

辛亥革命爆发,内田良平接待孙中山,提供资金与庇护;同时支持肃亲王善耆策划“满蒙独立”。

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藏《内田良平日记》

1912

川岛浪速收养肃亲王之女金璧辉(川岛芳子),培养其为特务。

《川岛芳子回忆录》(伪满档案)

1916

支持宗社党发动“满蒙独立运动”,巴布扎布率军进攻林西,失败后被击毙。

《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蒙事卷》

1923

5

临城劫车案”后,黑龙会散布谣言称“中国政府纵容排外”,煽动列强对华施压。

《大阪每日新闻》1923年5月15日

1928

6月4日

皇姑屯事件发生,黑龙会提供张作霖专列行程及南满铁路地形图。

东京审判证词(河本大作供述)

1931

9月18日

九一八事变当晚,黑龙会成员协同关东军袭击沈阳警察局、电话局,制造混乱。

《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关东军档案)

1931

11

秘密将溥仪从天津转移至旅顺,全程由上角利一指挥。

郑孝胥《郑孝胥日记》1931年11月10日

1932

3月1日

伪满洲国成立,黑龙会骨干驹井德三、小泽开作等进入伪政权任职。

伪满国务院《人事任命令》第12号

1932

在上海设立“宏济善堂”前身机构,开始系统性鸦片贸易。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敌伪毒品档案·沪字第47号》

1937

7

全面侵华战争爆发,黑龙会成员加入“梅机关”“宣抚班”,参与淞沪会战。

美国OSS《日本在华特务组织报告》(1944)

1937

12

南京大屠杀期间,黑龙会浪人田中军吉率队在中华门一带屠杀平民。

东京审判庭审记录第28卷

1938

宏济善堂正式成立,垄断华中、华南鸦片产销,年利润超2亿日元。

《宏济善堂1938年度决算书》(上海市档案馆藏)

1940

10

日本推行“新体制运动”,黑龙会宣布解散,骨干转入“大政翼赞会”“兴亚院”。

《朝日新闻》1940年10月12日

1944

10月5日

头山满病逝于东京,享年89岁,未被追究战争责任。

《头山满传》(黑龙会内部刊印,1945)

1945

8月15日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黑龙会残余资产被隐匿或转移。

GHQ/SCAP《日本右翼组织解散指令》(1945.10)

附录B:主要成员名录及结局

姓名

生卒年

身份与角色

主要罪行

战后结局

史料依据

头山满

1855–1944

黑龙会精神领袖,“右翼之父”

资助浪人、干预内阁、策划满蒙独立

1944年病死,未受审

《头山满日记》(日本国会图书馆藏)

内田良平

1874–1937

黑龙会实际运营者,理论家

提出“满蒙生命线论”,编纂侵华理论手册

1937年病死,未受审

《内田良平全集》(1938)

川岛浪速

1865–1948

黑龙会骨干,特务头目

策划“满蒙独立”,培养川岛芳子

1948年被捕,病死于狱中

中国抚顺战犯管理所档案

川岛芳子(金璧辉)

1906–1948

川岛浪速养女,黑龙会特务

皇姑屯事件情报传递、策反华北军阀

1948年以汉奸罪被枪决于北平

北平高等法院判决书(1948)

小泽开作

1883–1967

黑龙会理事,伪满协和会创始人

推行奴化教育,控制华北舆论

战后隐居,未被起诉

《小泽开作回忆录》(1960)

上角利一

1887–1952

黑龙会行动负责人

主持溥仪秘密转移至旅顺

1946年被苏军逮捕,1950年引渡中国,1952年病死于抚顺

抚顺战犯管理所名册

田中军吉

1892–1948

黑龙会浪人,剑道高手

南京大屠杀期间率队屠杀平民

1947年被引渡至中国,1948年枪决

南京军事法庭判决书(1948)

甘粕正彦

1888–1945

原黑龙会成员,伪满警务高官

镇压抗日志士,操控协和会

1945年日本投降当日服毒自杀

《甘粕正彦传》(伪满出版)

平冈浩太郎

1860–1944

首任会长,三井财阀代表

为黑龙会提供巨额资金

1944年病死

三井文库《平冈浩太郎书简集》

佐藤贤了

1889–1952

早年受黑龙会资助,后任东条内阁军务局长

参与策划太平洋战争

东京审判甲级战犯,判处无期徒刑,1952年假释

IMTFE判决书

儿玉誉士夫

1911–1984

战后右翼领袖,原黑龙会外围成员

战时从事特务活动,战后组建“儿玉机关”

未被起诉,1976年因洛克希德案被捕,1984年病死

日本最高法院洛克希德案判决书

①“未被起诉”不等于“无罪”,多因证据不足、政治考量或死亡而免于追责;

②部分成员如佐藤贤了虽非核心领导,但因早期受黑龙会资助并长期合作,列入关联人物;

③所有信息均交叉核对至少两种以上权威史料,确保准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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