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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为何打出了一战风格

俄乌战争为何打出了一战风格

原创 畅明2023-05-22云阿云智库•军事斗争

导读:俄乌战争走向尾声,但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而只是开始的结束。一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已然在进行之中,谁能自我革新,谁能实业立国,谁能断讼称王,谁能以人为本,谁就是未来的世界之主。

俄乌战争从二战式的“闪电战”开始,最终变成了一战式的“壕堑战”、“要塞战”与“血肉磨坊”。为什么在21世纪会打出一场一战风格的战争,这其实并非偶然。

以俄军占领了巴赫穆特为例:在“巴赫穆特绞肉机”,双方鏖战了224天才最终结束。这期间可以说是一栋楼一栋楼地攻坚,硬生生拆了一座全是钢筋混凝土的城市。这是二战以后历时时间最长的攻坚战,最终是俄罗斯一口一口啃下来的。

这场俄乌冲突打出了很多出人意料,就拿巴赫穆特攻坚战来说。

2022年5月俄军即开始炮击巴赫穆特。

2022年8月俄军开始攻坚。

2022年11月俄罗斯已经形成对巴赫穆特的三面合围之势。

以瓦格纳为主力,终于在2023年5月20日完全占领这座不过七万人的城市。

在具体的战术上,瓦格纳基本上是无人机侦查,火炮开道,整个巴赫穆特城市已经拆成了一片废墟。

双方均付出了极为惨烈代价,乌克兰损失了好几万人,俄罗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漫天持续无止境的炮火、阴暗、湿冷的战壕、磨光所有人激情的机械性的进攻和防守、血肉磨盘一样的战场,除了有大量的制导武器、温压弹、无人机以外,让人恍惚间穿越100年前重回一战。整整一个世纪人类军事技术、军事理论的进步似乎被抹去了,都进入核武器时代了,怎么还打起了坑道战?

1、一战堑壕战的根本原因:建制派的世界里没有“代差”

一战的发生其实是必然的。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帝国主义为争夺原材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而发生的战争,简单来说就是争夺“存量资源”的战争。

但是自资本主义发展的那天起,帝国主义国家就在争夺原材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可怎么到了一战的时候就变的兵戎相见不死不休了呢?

自拿破仑被英国联合欧洲诸强一起剿灭之后,英国就获取了通往下个时代的船票,率先开启了工业革命。那时候欧洲诸国之间还有纵横捭阖的余地。

英法视如仇雠,但英国向法国资产阶级开放市场以后,英法就是“一个锅里抡马勺”“列强兄弟”了。

在克里米亚俄罗斯和英法交火,在战败后即签订了条约,也不妨碍后来一同成为协约国成员。

普鲁士踩着法国建立了德意志,但按着拿破仑三世签订条约以后照样可以释放被俘的法军去剿灭巴黎公社。

除了西亚病夫奥斯曼以外,欧洲诸国都是一幅欣欣向荣的样子,战争虽然惨烈,但阶段性的分出胜负后双方都会各退一步,那时候德国还能建立现代社保体制的雏形向劳动者让利,一点也没有后来两次世界大战策源地的样子。

但是在持续经历了蒸汽—电气化革命以后,盛极而衰的欧洲不可避免地因为两极分化的社会结构而步入了萧条期,但此时天下的边边角角都已经瓜分完毕了,想靠扩张来缓解矛盾已经没可能了。内部的矛盾和压力开始激化,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不断地叩问着各国统治秩序的坚固性。

本来马克思提供了一个解法,第一国际在客观上也让欧洲各国的领导人认识到让利基层和团结盟友的重要性,可是随着巴黎公社和第一国际的消亡,资本主义彻底向脱缰野马的方向发展。

工人运动的存在固然会对资本主义体制造成威胁,可这也正是其学习、反思、前进的前提和台阶,一旦资本主义选择对工人运动彻底打压并且成功后,资本主义就开始走向了必然的灭亡。

外无敌国外患、内无法家拂士者,国恒亡。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矛盾的一方必须以另一方的存在作为自己存在的条件。既然不要马克思,那就是还是让皇帝们打一仗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把皇帝们的家底打光了,新事物也没法发展。

但偏偏当时欧洲的王室基本都是沾亲带故,一群既得利益者被体制裹挟着向前,必须打,只能打,但是放不开手脚,一切求稳。

(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被称为欧洲的祖母,一战时期英皇、沙皇和德皇都是沾亲带故的兄弟,三者长相上都有相似之处)

当时的欧洲列强都以维护统治为第一目标,只能挤牙膏式的一点点往基层放权,虽然有大量的新式武器(机关枪、坦克、飞机)投入实战,但照样打成了堑壕战,机动意识上还比不过一百年前的拿破仑。

这就是建制派统治阶级的局限性,导致了“一切求稳”的心态在军队中全面铺开后的恶果。

一战时期德国不是没有将星,可就是打不出闪击战;俄罗斯那时候也不是没有斯大林,可就是没法展开人民战争;

普京就算大举攻乌,但是从叶利钦手里接过权力的他,并不会信任俄版“岳飞”斯特列科夫。因为“斯岳飞”是俄罗斯民族主义结出的硕果,与普京的政治基本盘“八字相冲”;泽连斯基就算清楚俄军有炮火优势,也要强令部队一批批的填进巴赫穆特的无底洞,是因为美国的“甲方爸爸”们不在乎乌克兰的人命,但是很在乎乌军的战线。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不仅战争目标是为了政治服务,战争组织也是脱胎于政治组织而来。

给日本人卖命的伪军是什么样的?他们怎么就没办法像八路军、新四军一样时聚时散,收放自如;

被国民党抓壮丁的军队是什么样的?他们怎么就没办法像解放军一样顽强战斗、舍己为人。

很多东西不是学出来的,你要是没有从思想到组织的整个配套体系做支撑,怎么学都没有用。

前作提到全面动员对于普京的政治体制不利,所以虽然2022年9月俄罗斯即已经做到部分全面动员,可直到今天巴赫穆特也是私营军事公司瓦格纳的雇佣兵打下来的,全面动员的俄军并未打出全面反攻的架势。

雇佣军为主体的“私兵”居然战场表现远超正规军,这要是让斯大林知道了怕不是要从棺材里活过来。

俄乌战争为什么会打出一战特色,根本原因就是俄罗斯和美国本质上都是“建制派”在执政,都是“穿鞋的”没有“光脚的”,所以大家就打成了硬拼实力的“消耗战”。这就像一战时期一样,各国虽然都已经开始打世界大战了,但是毕竟统治阶层之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大家都是既要对外打击敌人,也要对内防着“反贼”。

这就是俄乌战争从“闪电战”开始,但是最终拖成了“壕堑战”的原因:战争的双方(俄罗斯、美国)没有一方完成了军政革新而形成绝对的优势,所以二者只能对拼消耗。而现代战争的消耗不仅仅是人命,更重要的是武器,所以现在哪一方的产能更强,哪一方就能获得优势。

2、世界建制派的“内力”比拼——狭路相逢产能强者胜

在一战各国被裹挟进堑壕战的深渊后,在没有办法突破现行体制的前提下,军官们只能拿枪逼着士兵进入战场,士兵只能不断地填满无底洞般的血肉磨坊。

这时战争胜负取决于谁耗得起。

英法最后把美国拉进来了,协约国耗得起,胜利了。

今天的俄乌冲突,胜负手也不在战场,而是功夫在场外。

所以泽连斯基即使在战况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也要来日本参加G7峰会。

俄罗斯的背后则是整个反对美元霸权的“复仇者联盟”,更是不容小觑。

在一战的时候,美国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产能国。当美国没有下场的时候,战争的双方还能够打的有来有回。但是当美国参战后,那就连同盟国自己都清楚自己的战败已经计日可待了。

在俄乌战争中,中国是现在世界上最大的产能国。当中国不表态的时候,那么双方还能打得留点悬念。那么当中国的态度明确时,其实战争的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3、百年周期中的兴替

从一战(1914-1918)起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年了。而如果从美国产能在1895年反超英国算起,那么到现在更是已经有将近120年了。

100年到120年,正是莫德尔斯基周期的长度。这个周期,就是世界领导者主导的国际体系的“王朝寿命极限”。英国当年就是到点交接,将世界秩序的主导权“禅让”给了美国。而如今,美国也到了该交接班的时候了。

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那就是世界秩序的主导者,必须是一个实体制造业立国的国家,必须是雄冠全球的产能王者。这是因为如果世界秩序的主导者是一个金融贸易国,那么世界就将长期处于动荡之中:此辈不事生产而专以垄断为利,是全球化体系上的寄生者,光是其存在就严重地阻碍了生产力发展。

而所有的世界霸权,在其兴盛之时都曾是规模最大的产能国,在其衰败之时都变成了金融贸易垄断国,不论是英国曾经垄断了殖民地市场、美国曾垄断了石油美元、法国曾经把大量的资源投到外国,喜提“高利贷帝国主义”的江湖诨号、日本如今也是成为了“散财童子”,大肆海外投资以遮盖自己经济发展停滞30年的尴尬。

曾经的英法,如今的美日,衰老的世界霸权体系有着相似的角色:一个脱实向虚霸主、一个被驯服帮凶。而世界体系的终结,也有着类似的过程:各国的建制派在互相消耗之后,丧失对社会底层力量的压制,让各国的极端势力重新整合国家资源再彻底地拼杀一番,以此“为圣天子驱除云尔”。

在这革故鼎新的百年大变局之中,贸易势力与军事势力最终都要臣服于生产力量,因为只有生产劳动才是人类进步的正道。世界霸权,其实也是“按劳分配”的:美国在一战与二战中承担了主要的生产任务,以此吸收了整个欧洲的先进产能;尤其在二战后的马歇尔计划中,美国的GDP更是占到了世界的56%,当时的各个国家无论买什么工业品,都只能用黄金从美国来换,所以美国才富集了全球的黄金,美元如此才成为世界货币。而如今,美国连美债的信用都成为了党争的工具,其制造业的工业能力更是早已从本土迁出,其早已丧失了“劳动能力”。

美国现在做不到的,中国能做到。中国是现在五常国家中唯一一个通过彻底革命而建立的国家,这意味着中国是世界主要大国中最“年轻”的存在。所以中国能够在短短几十年间,把华夏文明从农业时代一举推进到信息时代,这靠的就是新中国强大的组织力。

在贸易战中,中国岿然不动,对美顺差逆势上升;

在防疫战中,中国用信息化技术进行社会组织,维持了生产秩序,成为了全球产能的“压舱石”;

在金融战中,中国一方面支持普京拖住美国,另一方面在中东“断讼称王”促成沙特与伊朗的和解,给石油美元来了个釜底抽薪。

中国的复兴,正是华夏生产文明在世界的归位。

一个周期的终结,恰是下一个周期的开始;一个旧世界的衰落,恰是一个新世界的崛起;一个霸主的沉沦,恰是一个王者的复兴。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俄乌战争走向尾声,但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而只是开始的结束。一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已然在进行之中,谁能自我革新,谁能实业立国,谁能断讼称王,谁能以人为本,谁就是未来的世界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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