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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账总是要算的”

“这个账总是要算的”

原创 民仲平  摆摊论江湖

导读:2021年3月的两会期间,总书记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讲话:当共产党的官,当人民的公仆,拿着国家资源去搞行贿受贿、去搞权钱交易,这个账总是要算的2019年,“黄金十年”过去整整又一个十年后,全面彻底的清算拉开帷幕。截止3月,全区有厅局级干部61人、县处级干部216人被查,有的涉煤重点单位已经领导班子全军覆没。

2000年至2009年的近十年,可谓是内蒙官商两界的“黄金十年”。

2009年,对于内蒙古的商界来说,是一个具有标志意义的年份。

这一年,内蒙古的煤炭产量达到了惊人的6.37亿吨,首次超过山西,位居全国第一。而煤炭价格受益于煤价市场化改革,此前近十年不断上涨,从2000年的129元/吨,涨到了2009年的486元/吨。一大批商人靠着煤炭攫取了惊人的金钱,一时间,“内蒙煤老板”成了财富新贵的代名词······

2009年,对内蒙古的官场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此前近十年,内蒙的一些官员与煤炭生意深深的纠葛在了一起。而由于当时自治区很多重要领导干部自身也参与进了这些权钱交易之中,导致整个官场风气极差,很多人信马由缰、肆意妄为、巨额敛财、为钱是用。

这一年,在“青色之城”呼和浩特,很多人仍然陶醉于被称为“黑金”的煤炭带来的财富:

腐败官员们在欢呼,他们肆无忌惮的与煤炭商人的做起了交易,权力成了他们手中的魔法棒,轻轻一指,就可以变出万千财富。

商人们在欢呼,他们用钞票、女人、古玩、房子换来了煤炭开采的批条,再雇佣廉价的矿工为他们开采出了巨量的“黑金”,随后他们用“黑金”征服了北京万柳的豪宅、澳门的赌场、新加坡的公寓······

这对于内蒙普通老百姓来说是最坏的时代,“拿着国家资源去搞行贿受贿、去搞权钱交易”,最终损害的是人民的利益。

对于这些腐败了的官员与无底线的商人来说,这却是最好的时代,没有什么比用“别人”的资源为自己赚钱更让人兴奋的了·······

01

原区政府主席杨晶

2009年的杨晶很开心。

前一年两会政府换届,他从内蒙古主席到北京就任国家民委主任。树挪死、人挪活,在内蒙官场打拼了近四十年的杨晶,现在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呼和浩特市赛罕区敕勒川大街1号院,是自治区党委和政府的办公地。这个办公场所的北边,与之一路之隔的是省级领导住宅区,住宅区是由一幢幢精致的欧式别墅组成的。这样“职住一体”的设计理念,确实很有眼光。

但杨晶还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个在他任上建成的领导住宅区,搬到了北京的部长公寓。

不过他和他的家人即便到了北京,还是始终心系草原。相比民族战线的工作,他貌似更关心老家内蒙的经济发展与能源项目。

在内蒙古经济因煤炭而狂飙突进的岁月里,杨晶所处的位置十分显赫——五年的自治区党委常委、呼和浩特市委书记,五年的自治区政府主席。这是内蒙本土官员在区内可以就任的最高位置了。

据说杨晶本人热衷于仕途,起初倒并不怎么爱财,奈何当重要地区一把手时间太长,围猎他的商人前赴后继,围猎手段花样翻新,加之家属的劝说引导,他终于还是落入了陷阱。

2009年,已深处猎人陷阱的杨晶被身边一众亲属好友围绕,其乐融融的氛围让他麻痹,仿佛这是家的港湾,而不是陷阱。

他或许还没有察觉,所有这些亲情友情,都是靠他手中的权力作为粘结剂的。

02

原自治区政法委书记邢云

在杨晶的老家准格尔旗向北一百公里,是内蒙有名的“政治高地”土默特左旗。

与杨晶的低调内敛性格不同,土默特左旗的几位官员则是标准的高调、敢为,甚至跋扈。邢云就是这样的人,而2009年的邢云,更是将这种狂妄不羁的性格展现到了极致。

三年前,邢云调任自治区政法委书记,而这之前,他做了五年鄂尔多斯市委书记、五年包头市委书记,在两个煤炭大市做了十年一把手。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煤炭价格开始上涨。鄂尔多斯市委书记邢云感受到了自己手中权力的威力,老板、老总纷纷找上门来,请求获得他在煤炭开采上的支持。由此,邢云崛起到了第一桶黑金。

后来在包头,大量的矿权审批、电煤供应、煤矿监管事宜,让邢云有了更为充足的谋利空间。

与煤炭息息相关的包头钢铁,也成了邢云的提款机。他利用区委常委带来的便利条件,大肆插手包钢这个自治区直属国企的事务。包钢的领导也乐于奉承这个颇有政治前途的市委书记,不过他们可能没想到,这正是后来包钢塌方式腐败的直接导火索。

当年和邢云一起从鄂尔多斯到包头的,还有一个在鄂尔多斯认识的新朋友——董介荣。这位出身自黄河边小镇的包工头,成为了邢云在鄂尔多斯时的“密友”。

凭借这个“友谊”,董介荣曾以BOT方式拿下多条鄂尔多斯境内的高速公路经营权。到了包头,邢云利用当时依靠煤钢等资源获得的财政收入,开始了造城运动,依靠“友谊”,董介荣拿下了造城运动中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其中包括包头机场高速,房地产、矿产更不在话下。

人得意了便容易忘形,还只是包头著名商人的董介荣,胆子大的掺和进了“鲁能私有化”。

神通广大的肖建华在包头起家后,参与了山东省最大国企鲁能集团的私有化,近千亿原本属于山东电力工业局和山东电力职工的资产,被以30多亿的价格贱卖给私人。而这个私人,其中就有董介荣。董介荣显然是替人代持,而之所以选择董介荣来代持,据说是邢云推荐给肖建华的。

邢云后来在06年当了自治区政法委书记,开始梦想着拥有自己的“政法王国”。

和周老虎一样,邢云也认为政法王国的打造重点在公安。煤炭开采的炸药属于治安监管;煤老板资本原始积累过程中的血色,属于刑侦负责;煤矿财务管理混乱,需要经侦的照顾;运煤货车的进进出出,则是交警的管辖范围·······

2009年的邢云,正在打造“王国”的兴头上,一大批来自包头的警察正在他的提携下进入自治区各级公安机关·····他们或许还不相信: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03

原中国华电集团总经理云公民

其实,邢云的老家土默特左旗在中国历史上本是默默无闻,远不如“云中郡”这个古名更为人熟知。

但这一切,在建国后被改变了。土默特,尤其是土默特左旗一跃成为内蒙古政治高地。云姓,这个土默特蒙古人常用的汉姓,成为让人侧目的姓氏。据说有个玩笑:

人们去呼和浩特任何一个办公楼里喊一声云处长,能有一堆人应和

云公民很有福气。因为他就出生在这高地上。

2009年的云公民,已经是一位资深的副省级领导干部了。这话背后的含义,就是他早年进步很快。

没错,1979年从清华大学(工农兵学员)毕业后,他用了六年时间便破格成为呼和浩特最有实权的部门——计划委员会——的主任。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在官场“游览”:四年后成为伊克昭盟副盟长,又四年后转正盟长,一年半后成为盟委书记,七个月后被任命自治区政府主席助理,三个月后获任自治区副主席,四年后被调往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

他是一个标准的脚踩祥云、踏着天梯的人物,如此年纪便当大任,真可称之为云公子。这种资历,让飞扬跋扈的邢云也称他为老爷子,虽然他在内蒙古官场不如杨晶等人资历深、位置高。

和杨晶一样,云公子虽然离开了内蒙,先后在山西、煤炭巨头神华集团、五大发电企业之一的华电集团任职多年,但他的心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内蒙。

早年在政府口,他直接利用审批权和执法权捞取利益,简单暴力,老板付钱,云公子办事。进了央企口,聪明的云公子迅速找到了一条比审批权和执法权换钱更快的途径。

在煤炭资源整合大背景下,众多小煤矿要么被整合进大型企业,要么面临关停命运。他力推神华和华电买下了内蒙古等地的多家煤矿,在这中间,着急出手的煤老板只能央求白公子接盘。而这些原本属于私人的煤矿,在出售给央企的过程中,其交易价格向来为人诟病。

当然,诟病之处,便是云公子的获利之所

这也就是后来反腐的时候,云公子被划到了内蒙老虎,而不是山西老虎,虽然包括云公子在内的四任太原市委书记都落马了。

云公子是内蒙官场上少有的仕途极为平遂、辗转腾挪多地、横跨党政企业的领导干部。可能正是这种仕途上的得意,导致了他日后的嚣张跋扈,几乎从不把规则放在眼中。

2009年,已经年近花甲的云公子,依然不知收敛。

04

原自治区常委、呼和浩特市委书记云光中

2009年的时候,50岁的云光中刚转正成为鄂尔多斯市长。虽然同是土默特左旗人,但他的福气比不了云公子。

云光中的父亲巴瑞是内蒙古建区时期的一个主要领导干部,建国后在内蒙建设时期发挥了很多作用。但改革开放后因部分问题,未得到高层认可,仕途不得意。

云光中在老家土默特左旗公安局参加工作。随后他用了13年做到了土默特左旗检察长的位置。这个在一般人看来是非常迅速了,但是对于云光中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他随后利用父亲的老关系,调任旗常务副旗长,随即又到和林县长,很快又成为和林县委书记。这时候他成功的接通了天线,仕途终于开始像模像样起来。

仔细观察,会发现云光中一路走得并不容易。他一方面通过中间人与接通天线,又得找到商人帮助自己持续接通天线,为了回报商人还要以各种权力作为对价。

这与云公子一比,简直是一个大屌丝

云光中可能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所以他格外大胆。换句话说,就是什么项目都敢批,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人都敢交,什么事都敢平。

他在鄂尔多斯期间,几乎鄂尔多斯每一个煤炭项目、每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中,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五十岁的云光中并没有知天命,他仍在想方设法的往上爬。相比于已经到了天花板的邢云和云公子,2009年的云光中在官场仍然四处游走、烧香拜佛、异常“勤奋”。

05

原自治区常委、统战部长王素毅

相比于邢云、云公子、云光中,王素毅可以说是土左旗的学霸,他在1978年便以全旗前几名的成绩考入了以煤炭开采专业而知名的太原理工大学。毕业后,作为青年人才被分配到了内蒙古计划委员会工作。

自此,王素毅从交通能源处干事开始,副处长、处长,最后成为分管交通与能源的计划委员会副主任。

如此一来,从矿权审批、煤炭产能确定、煤矿规划,到中间环节的煤炭运输、运输线路建设,再到最后的火力发电用煤保障,王素毅都可以施展自己的权力。换句话说,无论你是哪个环节的,只要和黑金打交道,都可以找王素毅摆平问题。

2004年,王素毅调任巴彦淖尔市长。这一步,对于王素毅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原因很简单:巴彦淖尔没有什么像样的煤矿!

王素毅的思路发生了转变,一方面他利用政治影响力为老板们在其他地市从事黑金生意提供帮助,另一方便他盯上了巴彦淖尔的土地。一个城市可以没有煤矿,但是土地总是有的吧!

王素毅主政期间,巴彦淖尔快速城镇化,征用周边数十万亩土地,所征这些土地,并非完全获得完整手续。由土地问题引发的政府重点工程违建,持续发酵。

特别喜欢拍板,特别敢于拍板的王素毅,为巴彦淖尔的开发商们拍了不少板。有问题的土地没问题了,没有证件的建筑照样建,没有规划也一样拆迁······

2009年,已经是巴彦淖尔市委书记的王素毅,像是草原上肆意驰骋的烈马,王素毅在巴彦淖尔占地宏大的各种新区的土地上狂奔。

06

原自治区常委、呼和浩特市委书记韩志然

一个地方能否产出数量可观的官员,背后都是有着深刻地缘因素的。

比如同为东部沿海地区,为何山东籍高官数量远多于广东,而在这两省之内,又有山东官员看胶东,广东官员看潮汕之说,这背后都有着复杂的历史、文化、地理因素。

幅员辽阔的内蒙古也是如此。不过这里的原因更简单: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谁能最先接触到、最充分的吸收现代文明,谁就能在政治舞台上最耀眼。

内蒙古东西与八个省接壤,但是西部的多是与甘肃、宁夏、陕北等边远地区相邻,且有大漠阻隔,东部的呼伦贝尔与黑龙江省有大兴安岭阻隔。只有内蒙古中部地区可以相对通畅的与山西、河北、辽宁、吉林沟通。

这样的地缘,决定了内蒙古的政治人才多是集中在中部地区。具体讲就是走西口方向的呼和浩特区域(土默特及准格尔),闯关东方向的赤峰、通辽区域。

云光中、邢云、云公民、王素毅、杨晶是土默特左旗以及准格尔旗的。

呼和浩特的老市委书记韩志然,便是来自通辽市奈曼旗的一位高官。

韩志然的仕途起步非常早,34岁当县长,43岁当市长。他第一次在自治区政坛亮相的机会,是46岁时作为自治区政府秘书长直接服务政府主席云布龙。有趣的是,云布龙来自土默特左旗。

而后来云布龙在锡林郭勒视察工作途中,因车祸不幸殉职。云布龙那次外出,时任自治区政府秘书长的韩志然有陪同前往,幸运的是韩志然在后车上。

之后,韩志然的仕途并没有受到影响。四年后,他以呼和浩特市委书记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

韩志然与王素毅一样,热衷于造城运动。

2009年,他自豪的提到:

我2004年刚到呼市时,城市的建筑面积加起来将近3000万平方米,之后几年加起来差不多拆掉了1800万平方米,相当于换了多半个呼市

其中在大召区块的拆迁仅仅用20多天就将涉及5000多户近3万人的拆迁项目完成。这样的速度曾被韩志然在讲话中反复提及表演,但正如一位当地官员所说的:

“这种速度背后,有多少老百姓的利益是被牺牲掉的?”

此外,在其主政呼市期间,还曾因“短命楼”强拆事件而饱受争议。

他号称要在呼市最繁华的商业区建一座“西北第一高楼”——楼高169米。这一“大手笔”当年就被列为向内蒙古自治区成立60周年的献礼项目。

为了给“西北第一高楼”腾地方,呼市政府不惜炸掉建成仅4年的呼市公安局11层指挥大楼。这也导致之后两年多,呼市公安局办公场所分散成十几处。

但是很快,人们发现,这场盖楼运动实质是韩志然被一个湖北木匠假扮的香港商人给欺骗了,所谓的“西北第一高楼”成了烂摊子。

这不得不让人想起韩志然的前任牛玉儒。和韩志然同岁,还是通辽老乡的牛玉儒也曾担任自治区政府秘书长。在呼市任职期间,相比于韩志然的造城运动,牛玉儒明显在公园开放、城市绿化、兴建广场上花了不少心血,更具有规划性、前瞻性、科学性。

不过韩志然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就是牛玉儒式的干部:

“我认为自己没做坏事,只要不做亏心事,不要说鬼敲门,鬼砸门都不用怕。我好像从来也没有失眠过,我睡得反而更香了。”

2009年的韩志然,就是这样沉醉在自己的幻觉中。

07

内蒙古原副主席白向群

与奈曼旗相邻的北票市,走出了一位蒙古族的高官——白向群。

白向群的仕途很有时代特色,在41岁之前,他一直在团口工作。从基层团干部,做到了自治区团委书记。

他在团口的最后几年,很是着急。因为当时很多地方领导与实权部门的领导都已经发财致富,他却还在清水的团委工作。虽然他可以利用团委书记的影响力去收钱打招呼,但是毕竟杯水车薪。

直到转为乌海市长,白向群才真正走上了致富的快车道。可能是对财富的欲望被压抑了太久,他在乌海以近乎疯狂的手段进行敛财,吃相可谓十分难看。

他利用权力帮人配置煤炭资源以受贿,将乌海的大大小小官职明码标价进行买卖,自己直接开办企业倒卖矿权,违规超低价购买政府房产,侵占公有财务,非法获取股市内幕信息后倒买倒卖股票,向他人出售股市内幕信息········

几乎所有能捞到钱的方式,白向群全用上了。

2009年,已经是乌海市委书记的白向群,每天在办公室忙的不可开交,因为他的“工作”太多了,他要收钱给人办事,还要惦记着股票,又要忙着自己公司的事务······

08

内蒙古原副主席、公安厅长赵黎平

与北票市相邻的辽宁建平,是赵黎平的老家。

赵黎平的妻子是内蒙古一位前高官的女儿,有岳父做靠山,自身能力又强,能一路升迁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很早便从基层公安局调至自治区公安厅,从副处长做起,2005年擢升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厅长,最终当上了副省级的内蒙古自治区政协副主席。

赵黎平还是内蒙古警界的“明星大腕儿”,号称“文化政客”。赵黎平非常热爱文学,笔名是“槁木先生”,写过多本长篇小说,还发表过诗集、散文。

2009年的赵黎平,好生春风得意。身为公安厅长的他,利用手中庞大的执法权,为自己捞取了巨额财富。同时,他因为出书而结识了做图书生意的李红,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赵黎平的诗歌《警察之死》中写道:

“警察为祖国而死,警察为正义而死,警察为法律而死,警察为人民而死……”

这一年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在内蒙警号为000001的警察,最后会因为腐败、杀害情妇而被执行死刑。

09

原甘肃常务副省长宋亮

相比于直接从煤炭等领域捞钱,有的人的吃相则比较优雅。

2009年,身为内蒙古金融办主任的宋亮,已经游走于内蒙古诸多金融机构老总、煤矿老板之间了。

与可以直接插手煤矿事务的官员不同,掌管地方金融工作的他与“黑金”打交道的机缘主要是帮助煤老板协调资金。毕竟很多煤老板一开始都是空手套白狼,往往是先围猎官员,跑下矿权,然后再从金融机构融资以开矿。

煤炭经济的快速发展,让内蒙的金融市场也异常活跃。

除了肖建华,还有几个二代,也纷纷进入内蒙的资本江湖,不仅包商银行成为了他们的猎物,当年内蒙古信托等金融机构也未能幸免,内蒙本地企业的上市、发债、重组等各种资本操作,更是没的说。

宋亮与这些人开始了各种纠葛。相比于煤老板,宋亮显然更喜欢与这些人打交道。这位研究室出身,给自治区副主席当过10年大秘的技术型官僚,对自己的吃相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不过无论怎么样的吃相,只要是吃了,就要可能被吐出来。

10

“这个账总是要算的”

2009年,领导换届,最年轻的省级一把手走马上任,煤炭价格疯长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在平静中度过了几年后,随着十八大后新时代的到来,当年的权钱交易开始被清算。

2019年,“黄金十年”过去整整又一个十年后,全面彻底的清算拉开帷幕。

这一年的11月,石泰峰到任内蒙古党委书记一职,他此次赴任是带着中央交办的一份重要的“作业”——涉煤腐败倒查20年 :

“对2000年以来全区所有煤矿的规划立项、投资审核、资源配置、环境审核等各个环节进行全要素清查 ······ 确保煤炭资源领域问题清仓见底”

而布置这份“作业”的是最高层:

开展这次专项整治,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交给内蒙古的重大政治任务 ······ 各地各部门和各级领导干部要提高政治站位 ······ 坚决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

正所谓:

“这个账总是要算的”

2021年3月的两会期间,总书记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讲话:这两天,我看到中共内蒙古自治区委员会给党中央的一个报告,就是《关于开展煤炭资源领域违规违法问题专项整治情况的报告》。内蒙古在反腐败方面有个很重要的领域,就是煤炭领域。当共产党的官,当人民的公仆,拿着国家资源去搞行贿受贿、去搞权钱交易,这个账总是要算的

是啊,这个账总是要算的。

有的人已经身陷囹圄。截止3月,全区有厅局级干部61人、县处级干部216人被查,有的涉煤重点单位已经领导班子全军覆没。

有的人选择结束生命。有柔弱者从办公楼吞药自尽,有刚强者用警用皮带自缢。就在前几天,一位来自土默特左旗的高官,几经挣扎后也选择了自行了断。

还有的人在惊慌中拼尽最后力气,想把自己在黄金十年的“账”抹掉。他们勉力维持。老父亲多方运作,到处游说,儿子不断洗白,力图割断他们当年与权力的种种关联 ·······

我希望,也相信,他们的账,一定要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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