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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帝国衰落时

当帝国衰落时

原创 卢克文 卢克文工作室

导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在海外媒体的报道中,看不到一句中国好话的原因,也总是看到海外媒体,在疫情各种事情上给中国泼脏水的原因。他们跟乾隆一样,不是不知道,而是深知个中利害,拒绝承认,全面抹黑。一切不过是为了统治的需要。

雍正生于1678年,是康熙的第四个儿子,他5岁时开始进尚书房读书,学习四书五经与满文。

开始时他住在东新桥附近,院子里树木高大,盛夏天热,树上鸣蝉吵着他读书,搞得雍正神经衰弱,就叫门客家丁拿着竹竿捕蝉,因此设了一个部门,叫“粘杆处”,平时除了捕蝉,还要负责提灯、为钓鱼准备钓杆、抓鸟雀等等,像是公司行政部下面一个默默无闻的打杂团队。

1709年,即康熙48年,康熙儿子们进入了争夺皇位的最后冲刺阶段,雍正一面假装傻白甜,称自己是“天下第一闲人”,避免了兄弟间的猛烈火力,一面交好大佬隆科多和年羹尧,还四处招募江湖好汉,收养在粘杆处负责刺探情报、铲除异己。

这个粘杆处大家可能不熟,但他另一个别称“血滴子”,大伙一定是听过的。

粘杆处为雍正登基立下过汗马功劳,当上皇帝后,雍正提拔原来的小伙伴,将粘杆处总部设在自己原住处雍亲王府,三年后将雍亲王府改名为雍和宫,里面建成一套等级森严的特务机构,地下建有各种秘密通道,专供“粘杆拜唐”这些特务来往。

清朝的《檐曝杂记》记载一位叫王云锦的大臣,春节时在亲友家打叶子牌,玩牌时不小心弄丢了一张,找也找不着,大家伙也没留意。

第二天上朝时,雍正问王云锦昨儿个干嘛去了,王云锦说打叶子牌去了,雍正点了点头,将王云锦弄丢的那张牌掏出来递给他,惊得王云锦后背发凉。

这种盯梢的事就是粘杆处的拿手好戏,雍正特意拿出来秀一下敲打下属,是为了提醒他们要说实话,我这好多监控(特务)盯着你呢。

我前两天去雍和宫逛了逛,已经找不着特务们的地道了,原来1744年,即乾隆九年时,雍和宫改成了喇嘛庙,平时掌管全国藏传佛教,乾隆为了抹平雍正时的黑料,将宫殿彻底翻修,地道也给毁了,了无痕迹,现在里头真的全是庙,没有小黑屋了。

但乾隆自己还是喜爱用粘杆处的人,毕竟他也是在雍和宫出生的,乡里乡亲的,透着亲切,大宠臣和珅就是从粘杆处起步,1772年时,22岁的和珅在粘杆处见到了61岁的乾隆,俩人双目一触,天雷勾出地火,火速发展出一段忘年基,和珅乘基而上,20年时间,发展成当时全地球最富裕的人。

乾隆在位时学习父亲,用粘杆处监控百官,用着用着,大家都烦这个特务机构,粘杆处的名声渐渐臭了,乾隆归天后,49岁的小基友和珅被嘉庆给赐白绫吊死,为了安定民心,嘉庆顺手把粘杆处也彻底清理了。

著名的血滴子,就此退出历史舞台。

那年是1799年,法国大革命后的第十年。

1793年,法国大革命后的第四年,为了跟中国做生意,顺便搜集情报,英国派马戛尔尼率领使团,以给乾隆祝寿的名义到访中国,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有西欧国家正式出访中国,英国人十分重视,总计派出700多人,团队里头包括有医生、天文学家、艺术家等等,还带着精心选购的600箱地理天文仪器、图书、前膛枪、钟表、110门炮舰模型等等,以表示我们大英也是文明人,这是文明与文明之间平等的对话。

如果英国人去的是美洲,那他们就不会这么玩了,直接提着枪去剥当地土著的头皮了事。

当时的西欧各国对大清表示出了足够的尊重和忐忑,他们乘坐狮子号、豺狼号、印度斯坦号五艘船只,1792年9月26日从普利茅斯出发,沿着欧洲、非洲海岸线,绕过好望角,穿过印度洋,经马六甲海峡到达中国,于1793年7月1日在舟山登陆。

700多号人穿过大半个地球,一路走了十个月才到中国,万里迢迢跑来介绍自己国家最新的科技发明:包括蒸汽机、织布机、燧发枪、连发手枪,甚至连最新款刚上市的火炮都搬了出来。

那英国人为什么对当时的中国这么尊重?

因为当时整个西欧,都是中国的舔狗。

那时候路途太遥远,很少有西欧人能到达中国又活着回去,大家平时看到西亚国家传过来的中国商品,又都是丝绸、茶叶、瓷器这三样顶级奢侈品,因此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古希腊管中国叫赛里斯国(seres),就是丝绸国的意思,说中国人可以与神族媲美,大约身高6米多,红头色、绿眼睛,声音洪亮,人均寿命200岁------这些希腊公知夸得我这个中国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公元2世纪左右,马其顿商人到达汉朝时的中国,西方的《地理学》和中国的《后汉书》同时记载了这件事,这时西欧人知道中国人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但还是距离产生美感,说中国永远都是优雅而富足的,“中国即使刮风都不是凛冽的寒风,而仅仅微风拂面。”

这句话,跟今天“美利坚香甜的空气”是不是一模一样?

又过了几百年,欧洲人还在到处传“中国人是全世界最聪明礼貌的一个民族”、“充满了仁慈。”

伏尔泰说“在道德上欧洲人应当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莱布尼茨说“中国农夫与婢仆之辈,彼此非常客气,其殷勤程度胜过欧洲所有贵族。”

这些肉麻的话看得我无比尴尬,脚趾头都能抠出个三室两厅来。

舔狗,一群舔狗!

当时的马戛尔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到访中国的,他怀着传统舔狗见女神的心情而来,所以他们要不遗余力的拿出英国最好的东西,向传说中的伟大中国证明,我们是可以跟你们平起平坐的,我们也是拥有先进文化的,打开国门,来跟我们愉快地做做小生意吧!

乾隆拒绝了。

许多年以后,中国的史学家们提出了种种观点,有的认为乾隆要马戛尔尼下跪,马戛尔尼不肯,导致两国没有深交下去;有的认为马戛尔尼带来的国书,被中国翻译官译得太过卑贱,导致乾隆产生了误判;有的认为是封建愚昧的思想束缚了中国,使中国没有开眼看世界,鄙薄这些西方发明,错过了和世界交流的机会。

如果乾隆当时对马戛尔尼好好相待,中英两国搞搞合资军工厂,我们在乾隆年代就科技起飞,中国就不会被洋人压着打了。

如果这篇文章再重复上面的观点,是没有意义的。

我写这篇文章,是因为史学界有了新的历史证据,从而引申出新的想法和观点。

这个历史证据,正和粘杆处有关。

我写过许多关于历史的文章,在这个写作过程中,我发现现代人许多错误的观点,源自低估古人的智商。

比如对乾隆、慈禧、洪秀全这些人物的评判,许多人都说他们昏庸、愚昧,但是我详细阅读资料时,发现他们从来没有流露出低智商,我们懂的道理他们都懂,我们明白的逻辑他们也明白,只是他们出牌时有自己的利益,许多人没看清楚利益链,想不明白就用昏庸愚昧来解释他们的行为。

这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每件事的逻辑都是有章法可寻的,甚至这些大人物的信息面,比我们想像中要宽广得多,我们100年后才知道的事物,他们可能早就知道了。

粘杆处的资料,再次证明了这件事。

满清覆灭后,世界上懂满文的人越来越少,甚至连末代皇帝溥仪都不会说满语,现在全世界可能只有十几个人能读、写、说满文(此数据不一定准确,反正人数极少),这些人还是专门研究清史满语资料才特意学习的,这些宝贵的资料,又大多存放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那里有十几万份满文档案。

顺治以前的奏折多用满文,到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是满汉双语通用,嘉庆后汉字逐渐取代了满文,有些宝贵的历史资料,需要这些人从茫茫史海中寻找。

根据这十几年满语研究的发展,史学家们发现了一件突破我们过去认知的事情。

乾隆知道西欧发生了工业革命,也知道法国大革命,还知道大英帝国的舰船漂得全世界到处都是,粘杆处的特工们,甚至预测大清将来最大的死敌会是俄罗斯。

搜集到这些资料,并不需要粘杆拜唐们坐船一年,冒着生命危险去西欧实地调查,因为广州三十行就有许多洋人,这些人从1757年开始在这里做生意,也带来了西方的信息,满清还挺会给他们取外号,管他们叫红毛国(英国)、单鹰国(普鲁士)、黄旗国(丹麦)、双鹰国(奥地利)、花旗国(美国)等等,这些洋人带有翻译,有些自己也会讲中文,他们早就把欧洲的八卦消息传得全世界都是,而粘杆处的特工,只需要工工整整记录好,再上呈给乾隆就行。

乾隆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他爷爷康熙跟路易十四是笔友,经常沟通并互送小礼物,乾隆也喜欢法国,毕竟法国是当时欧洲最文明的地方,他在宫里头养着两个法国来的传教士,一个叫蒋友仁,一个叫钱德明,这俩人都精通数学和机械专业,他咨询蒋友仁造圆明园里的西洋楼,也问钱德明法国军械由什么制造,出自什么工匠,自己的住处也有西洋钟和法国珠宝。

从蒋友仁遗留下来的书简得知,公知们最喜欢使用的定体问,乾隆也详细咨询过,他了解过欧洲各国的关系,关注法俄之间的利益,知道荷兰的共和制,还清楚英法西葡控制海外殖民地的方式,俩个传教士被他问得烦都烦死了。

我们教科书里说满清闭关锁国,完全不跟欧洲人沟通,其实是不对的,粘杆处的资料告诉我们,满清上层是什么都明白的。

马戛尔尼到来前,路易十五就在1765年派高类思、杨德旺来见过乾隆,只不过没有马戛尔尼排场大,乾隆很是高兴,后来叫钱德明带队准备回访法国的新国王路易十六,但是这次计划泡汤了,因为法国爆发了大革命,美国国父路易十六被砍了脑袋。

满清什么都知道的,乾隆心里头明镜似的,当法国大革命四年后,英国人派大批使团到访时,乾隆毫不犹豫拒绝了跟英国通商。

他十分十分害怕,西欧人的思想传到中国,他爱惜自己的脑袋。

我在读马戛尔尼的记录时,曾读到这么一段,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马戛尔尼将英国工业革命的发明摆在接待大臣福康安的身前,福康安理都不理,用一种冰冷异常的语气说:

“这种军器操法,谅也没有什么稀奇,看亦可,不看亦可。”

这十分不合逻辑,突然有人将一堆从来没有见过的精巧事物供你参观时,正常人总难免摸一摸,看一看,问一问,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嘛,好奇是人类的特性之一。

福康安不理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早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东西,并有人告诉他,不用鸟这些英国人,还要谨防这些英国佬,不要做出什么对我大清不利的事情来。

当然,粘杆处新的历史资料出来之前,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瞎猜推理,出来后,我猛地就想明白了。。

马戛尔尼当时也是一脸懵逼,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冷落了,他的自尊心深深受到了伤害。

后来他向乾隆递上乔治三世的国书,请求通商,乾隆说:

“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特因天朝所产茶叶、瓷器、丝斤为西洋各国及尔国必需之物,是以加恩体恤。”

意思就是我这啥都有,看不上你那点工业品,你拿点福利快点滚蛋,做生意免谈。

好多以前的文章写到这里,就痛骂乾隆昏庸、自恋、农业国保守派头头、逆历史潮流的顽固分子等等,并且痛心疾首,为我中华错过历史机遇捶胸顿足。

其实乾隆是害怕法国大革命的思潮被洋人带进大清,他要保大清的江山永固。

就算知道自己落后了,第一重要的是维护统治,至于工业上是不是真落后了西欧,那都是一百多年后要着急的事了。

这也是我在《大清灭亡史》里说的那句话:满人的第一权重,是防汉,第二权重,才是防洋。

这些枪啊炮啊机械啊最好都别进我大清,要是汉人学会了,打垮我八旗军队可不行。

其实法国大革命半年后,乾隆就收到了消息,钱德明记载说,清廷十分警觉,所有外国工匠都被官府监视起来,写给欧洲的书信都要一一检查。

马戛尔尼的团队也有人留意到了这点,说“最近法国的种种理论,没有比清政府更深恶痛绝的,显然清政府不愿意和地球的这一部分接近。”

马戛尔尼自己则观察到了另外一些细节,他留意到清政府一路对他们十分客气,派许多人来船上伺候,给他们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但这些人“无比清瘦,都像是没吃饱的样子。”

“每次接到我们的残羹剩饭,他们都要千恩万谢。”

“对我们用过的茶叶,他们总贪婪地争抢,然后煮水泡着喝。”

马戛尔尼在中国逛了好大一圈,第二年3月离开中国,最后他做出了总结:

“(中国)严格地说,是一小撮鞑靼人对亿万汉人的专制统治。”

“当我们每天都在艺术和科学领域前进时,他们实际上正在成为半野蛮人。”

马戛尔尼回到欧洲后,其日记大受欢迎。

主要是他记录了一个落后的中国,打碎了欧洲人对中国富饶文明的固有印象,欧洲人觉得自己才是世界最文明的人,让那些吹中国的欧洲公知见鬼去吧。

颇有一种意识形态复仇的快感。

但我今天写下这篇文章,并不仅仅是告诉大家,满清并没有大家想像中那么封闭,以及满清贵族的底层思维,这些我在《大清灭亡史》里反复说过了,满清高层种种怪异的历史行为,都是出于“防汉甚于防洋”这个逻辑。

我写下这篇文章,主要是想告诉大家,其实今天美国的所做所为,有许多许多地方,跟当年的乾隆是一个道理。

出于互联网的发达,美国这些年衰败的迹象,已经像老年斑一样不可阻止地布满了美国的脸上。

他们搞政治正确,用肤色、性别、肥瘦、宗教、性取向、民族疯狂叠BUFF,硬生生将社会划出新的特权人群;他们两路人马互相仇视,牛头人攻进了国会山;他们把前总统的社交账号全部删除,还跟别人说我们言论自由;他们给吸毒者建合法的注射中心,开起了现代版大烟馆;他们穿着短裙子的男人在女洗手间强奸女生,受害女生的父亲因为反应过激被刑拘,强奸犯却被保护了起来;他们无底线搞量化宽松,把金融风险转嫁全球;他们病毒来了不戴口罩,还辱骂戴口罩的人......

这还是1940年代扔核弹,1960年代上月球,1980年代搞垮苏联,用流行歌曲和好莱坞电影统治世界的那个美国吗?

回过头来看看中国几十年的建设,再看看美国这些年的衰败,大家其实跟当初读到马戛尔尼日记的欧洲人心态是一样的。

美国的神化被打碎了,中国人觉得自己才是世界的希望,让那些吹美国的公知见鬼去吧。

颇有一种意识形态复仇的快感。

但美国的家底实在太厚了,估计还能再折腾个几十年,所以今天中国人的快感,还没有当年欧洲人的快感那么强烈。

乾隆当年知道欧洲的先进,但为了自保,坚决不接受欧洲的文明,并当众鄙薄马戛尔尼的请求。

美国今天也知道中国在发展经济、基建、抗疫上是正确的,但坚决不能让自己的盟友和民众认为中国是对的,并且要在所有自己控制的媒体上疯狂抹黑中国,所有在facebook和twitter上说中国好话的博主,都要限流封杀。

中国城市建设明明已经现代化了,BBC却非要每一个镜头加阴间滤镜

你们真以为美国的精英阶层不懂中国?不,他们接受过最优良的教育,去过全世界所有国家,会真的干这种自欺欺人的事?

要是让众小弟都觉得中国的发展道路是正确的,那以后谁还给我武林盟主的面子?以后还有哪个小弟愿意跟我混?

所以各路媒体,给我往死里黑中国,要是出现了海雯娜这样突然夸赞中国的人,《世界报》这种大媒体都得亲自下场摁死她。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在海外媒体的报道中,看不到一句中国好话的原因,也总是看到海外媒体,在疫情各种事情上给中国泼脏水的原因。

他们跟乾隆一样,不是不知道,而是深知个中利害,拒绝承认,全面抹黑。

一切不过是为了统治的需要。

马戛尔尼去承德避暑山庄见乾隆前,在通州停留,中国礼部官员告知他们要对乾隆行跪拜之礼,马戛尔尼他们从欧洲来,见到各路话事人,一般都是鞠躬三次,受不了这种规矩,打死不肯。

和珅还亲自来沟通这件事,最后经过反复拉锯,同意马戛尔尼行单膝下跪礼,不必叩头。

清王朝这时还很强硬,后面被啪啪打脸,才允许欧洲使臣行鞠躬礼。

这里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乾隆一路上对这些使臣待遇很是不错,却如此强硬,非要行跪拜礼?

因为跪拜礼并不是做给马戛尔尼看的,是做给屈服于大清的其他小国看的,这是在宣示大清在东亚地区的霸权。

英国都得跪,你们还不跪?

同样,今天美国无数次制裁打压中国的科技企业,在加拿大拘捕孟晚舟等等行为,也是一种宣示霸权的行为。

老子还是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你们跪不跪?屈服不屈服?

所以我才常会说,今天美国种种行为逻辑,本质上跟当年乾隆是一个路数,只是因为以前我们历史资料不够全面,使我们的人文社科领域,在总结和分析事物时,产生过误判。

当帝国衰落之时,他们都是一样的,虽然心知肚明,但既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承认。

只会问对方:你跪还是不跪?


2021-10-29点击数/观注度 4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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